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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少年恨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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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少年恨7

姜青姝決定留意這個叫裴朔的學子。

若有空閑,也當會會這個裴朔,按照她玩游戲的直覺,這人能在實時裏那般紮眼,絕對也不會是什麽路人甲。

說不定能有什麽意外收獲。

姜青姝不動聲色,揮手讓吏部尚書鄭寬退下,就在此時,秋月從殿外進來,悄悄在她耳側道:“臣已經把傷藥送去了謝府,果然如陛下所料,昨夜太傅打了謝尚書。”

她神色淡淡,並無觸動,“橫豎也打不死,依然是朕的心腹大患。”

那天給他抱了一下,挨這頓打算輕的了。

秋月笑了笑,“說來,這謝尚書在族中人緣並不好。臣打聽到,昨夜他在族中受罰,恒陽郡公等人很是得意,也沒有去探望過他。”

恒陽郡公?

她回憶了一下,“謝釗?謝尚書的族兄?”

“正是。”

也是那日她親臨謝府時,前來出來迎接聖駕的男子,似乎只是承襲爵位,並未入仕,當日她就註意到,提及謝安韞時,此人神色似乎有些不忿。

姜青姝暗暗記下,淡淡道:“你再去調查一下這謝釗,查得越詳盡越好。”

“是。”

秋月領命而去,臨走時鄧漪前來奉茶,姜青姝掃了一眼低著頭的鄧漪,知道她把自己的話也聽進去了。

翌日,殿試第二日。

天氣正好。

黃榜一大早就張貼於皇城外,人潮擁擠,學子們競相圍觀,在黃榜上尋找自己的名字,有人歡喜有人愁。

孫元熙站在人群中,怔怔地看著上面的名字,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滋味兒,身邊有人認出他來,連忙沖他道賀:“恭喜孫兄進士及第,金榜題名。”

孫元熙連忙擡手回禮,心底卻在苦笑——那位貴人那麽看中他,應是想讓他中前三甲的,如今僅僅是上百名進士之中的一人,恐怕要讓那位貴人失望了。

他……已經盡力了……

一回想到那日的考題,孫元熙都覺得有些恍惚,他真的很少看見這麽離譜的題目,問的都是他不知道的。

只有跟務農有關的他懂一點。

畢竟……他家中三代務農,他也時常幹點農活。

孫元熙苦笑。

讀書數載,最後居然是種田起了作用。

真是諷刺。

孫元熙大腦混混沌沌的,慢吞吞往客棧的方向走,路上忽然聽到有人朗聲笑道:“裴兄,你這回真是好險,怎麽又是最後一名?這未免也太巧合了罷。”

裴?

孫元熙一怔,隨後聽到一道清爽明朗的聲音響起,語氣透著點瀟灑恣肆,“能過就行。”

“你還真是心寬,其實愚弟以為……以兄之才,那狀元之位你該是唾手可得……”

“那又如何,我不稀罕。”

那人語氣頗為清傲。

孫元熙微微一震,猛地回頭。

只見人潮攢動,前來看榜的人太多了,他只隱隱看到一抹挺拔的淡青背影一晃而過。

——

姜青姝開始關註關宴。

“關宴”,顧名思義,是在關試之後舉辦的宴會,也是所有新科進士在進入官場之前的最後一場大型宴會。

在這一點上,游戲借鑒了現實古代,宴飲地點位於曲江之西的杏園。

這場“關宴”,成分很覆雜。

首先參加的是未來的官場新秀,這些人的需要盡快在京中站穩腳跟、結識一些人脈的,有黨派來趁機拉人的,有公卿之家想趁機想挑幾個能幹的女婿的,還有單純看熱鬧的。

此外,由於本朝民風開放,女子無須足不出戶,甚至有女子親自去挑夫婿的。

總之很熱鬧。

姜青姝也想去。

上回會試結果出來時,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,皇家沒有辦“聞喜宴”,她在想,這一次的關宴要不就讓皇家來舉辦好了,她也順理成章地露個面刷刷臉。

這個想法被張瑾駁回了。

張瑾說:“陛下可出資承辦,只是宴會不同於宮宴,未設門檻,且人員流動不在案冊,千牛衛難以確保陛下安全。若陛下非要親臨,屆時出警入蹕,興師動眾,還令他們大為拘束。”

翻譯一下就是:你可以出錢,但是你不許去,你去了他們會不自在。

姜青姝:“……”

好像也是。

她又想問能不能微服私訪,張瑾又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,淡淡睨她一眼,“尋芳樓既已關停,便再無第二個,陛下想讓臣直言嗎?”

言外之意: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偷偷跑出宮的事,我沒跟你直說,是在給你面子,你還想把杏園當成第二個尋芳樓隨便闖?沒門。

姜青姝:“……”

可惡。

張瑾好兇哦。

姜青姝能跟別人討價還價,但張瑾不行。

因為張瑾臉上就明明白白地寫著“能幹幹,不能幹就退位滾蛋”,真的讓她啞口無言,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真的很不務正業的錯覺。

怎麽辦?

她真的想出去看看嗚嗚嗚嗚!

姜青姝只好求助其他人。

謝安韞就算了,一旦踏出宮門,她可能馬上就會成為失蹤人口,第二天江山就易主了,姜青姝決定去找她那溫柔親切的君後。

趙玉珩當時正在臨窗看書。

許是因為傷口總是裂開,為了不讓血跡那麽顯眼,他那日一改往日的寡淡,穿了一身明亮又張揚的紅衣。

這年輕郎君的身姿挺拔,若凜凜的寒竹,被日光罩著,更顯得俊朗翩然。

如神仙中人。

聽到她的話,他微微一笑,擡起那雙溫柔澄澈的眼瞳:“陛下當真想去關宴?”

她點頭。

但又覺得他現在身體不好,有傷在身又懷了孕,還要操心她,不由得說:“朕只是想去看看那些學子,若有作風清正之人,便在提早留意……若君後不便,那就……”

趙玉珩倒是笑著搖搖頭,伸手撫她的發,“夫妻之間,何須客氣。”

她眼睛一亮,“你會幫朕?”

“嗯。”

他略一沈吟,“其實,張相所言雖有理,但關宴之上達官貴人眾多,這些人平時都有仇家,亦怕有刺客混入,所以守備森嚴,並不危險。”

“但陛下畢竟是天子,不可心存僥幸。”

趙玉珩擱下手中的書,淡聲道:“杏園西側有一處清凈白蘅苑,一般由高品秩官員單獨接待前三甲之處,陛下不去裏面,倒也不那麽容易被認出來……東側臨湖,倒是多為學子游玩吟詩之處,也有一些女郎會去,陛下可以混入其中,不會太引人註目。”

她好奇:“君後對杏園這麽熟悉,難道去過?”

趙玉珩一滯,長睫在日光中微微一落,不知在想什麽,守在一側的宮令許屏神色擔憂,欲言又止,聽到君後淡淡道:“年少時去過一次,已經很多年了。”

姜青姝看著他冰涼的側顏,有些迷惑地繼續問,趙玉珩卻又撫了撫她的發。

自那夜之後,他就很愛摸她的頭發。

就像摸一只可愛的小貓,憐愛得忍不住,卻又怕嚇著它。

姜青姝很放得開,對趙玉珩也並不排斥,覺察到他的親近之意,索性順勢往前一伏,半倚在了他身上。

男人一僵。

她靠著他,手指勾了勾他的小拇指,“君後,你不必跟朕那麽拘謹的。”趙玉珩偏頭看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,失笑地捏了下她挺翹的鼻尖。

然後他把她抱進了懷裏。

抱得滿滿當當,讓她坐在他的腿上,枕著他的肩膀,他衣袖間清淡的寒竹香籠罩下來,嗅著令人心安。

許是君後體弱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,姜青姝平時只覺得他弱不禁風,生怕他磕了碰了出了什麽事,她不好跟趙柱國交代。

但如此一靠,卻發現他的身材還是很健壯的,也有肌肉,至少抱她是輕輕松松的。

該有的都有,才不是瘦弱的竹竿兒。

她舒舒服服地靠著他的肩,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靠近腋窩的位置,“傷口不會碰裂開吧?”趙玉珩捏住她作亂的手指,無奈道:“陛下,別這樣。”

“你疼?”

“……不是,是癢。”

“哦。”她又戳了一下。

他被她戳得沒忍住,笑了起來,看得她有些目不轉睛。

他明明長得這麽好看,卻很少笑得這麽開懷。

她說:“君後多笑笑啊,朕喜歡看你笑。”整天悶著有什麽意思呢,感覺就算沒病也要悶出病來。

要不跟他找幾本書來看看?他不是很喜歡看書嗎?

正好前段時日謝太傅給了她幾本書,讓她沒事多看看好修身養性,她還愁沒時間翻呢,可以讓他看了講給她聽。

她正入神地想著。

“陛下。”他低聲在她耳側喟嘆:“……臣很慶幸,陛下是陛下。”

這句話沒頭沒腦,一邊的宮令許屏卻聽懂了。

——進入帝王家沒得選,成為君後沒得選,但若陛下不是眼前這個令他在意的陛下,君後的心或許會黯淡許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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